手脚被牢牢绑住, 并打上死结。
卜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落入圈套,急急抬头, 对少年厉声呵斥。
“陈雾!你这是在绑架我们!要是被人知道,你可要坐牢的!”
“那得看有没有人能知道。”
木屋就在不远处, 瘦子迅速搬了张椅子过来。
让陈雾能坐下慢慢说。
“你们来找我之前, 难道会特地留下信息,说是来我家了吗?”
嘴中血腥味浓重。
他将血吞咽下去,才勉强缓住了那股味道。
“你们肯定早就找好了借口,找好了不在场证明,不是聚会就是旅游,谁又能想到你们在这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万枯不像卜凉那样遭到长久威胁,而是被顾执打完招呼就端了。
他只知道陈雾要害他。
眼看计划失败,登时就急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我们呢?当年我是对不起你,可你难道就真那么记恨,真要闹到我家破人亡吗?”
“对,我就是有这么记恨。”
少年坦然点头。
“不过现在,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事,这对你们来说特别简单不是吗?”
刚才被他们绑起来时,陈雾拎过来的颜料罐摔了一地。
少年俯身,从地上捡起混迹其中的美工刀。
笃笃笃地将它缓缓推出几节。
“知道吗?美术生要杀人,比正常人还更方便一些, 削尖的铅笔、发霉的颜料、生锈的刮刀, 还有这种说锋利不够锋利, 却也能割伤人的美工刀。”
“陈雾,你不敢杀我的!”
见他竟拿出刀来,卜凉顿时瞪大了眼。
“你现在要是伤了我,等我出去,就等着坐牢吧!”
“不,你误会了。要坐牢的是你。”
少年说着,淡淡抬眼看向周围的树枝。
“看到树上那些松果了吗?”
他们警觉,随他一起抬眼望去。
如今已是春天。
森林里到处都是开始抽芽的树木。
他们附近有几棵明显不是松树,枝丫上却挂着几颗小小的松果,掩藏在枯枝与新叶之间,并不容易被察觉。
卜凉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却还是不敢相信。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刚才你们对我做的事都被拍了下来。不过现在它该坏了,所以接下来我对你们做什么,它是录不下来的。”
少年用拇指来回拨动着推刀钮。
发出平缓而瘆人的笃笃声。
“我就算真的伤了你们,也不过是自我防卫。哪怕你们死了,这里是森林,我有的是时间,尽可以挖个七八米深的坑,把你们往里一埋,谁又能知道?”
卜凉愣了愣,看向他的眼神仿佛正看着一个怪物。
良久,忽然干巴巴地笑了起来。
“哈哈,天哪陈雾,你从前装得可真好,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原来绅士有礼的小陈爷,竟是这样一个人?”
“彼此彼此。”
少年没有被他吓退。
而是走到他面前半蹲下,灿然笑了笑。
“你们选中这里杀我,看中的,不也就是这一点吗?”
少年说着,将美工刀推出来。
当即朝卜凉脸上用力划了一刀。
“你们跟了我那么久,一定都知道,我不喜欢有人跟我顶嘴。”
美工刀擦过,瞬间就将卜凉的脸划出一道血口子。
微微往外渗出一点血来。
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
卜凉惊了。
“……你?你居然真的敢……”
“我为什么不敢?”
少年一脸理所当然。
“我倒是想问问你,我往你脸上划这么一刀,你走出去,别人问起你是怎么受的伤,是你难受是我难受?你敢说吗?”
卜凉被这话问住,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是啊,陈雾手上同时抓着他偷情与蓄意谋杀的证据。
就算他心软放他们出去,他们也会被这些证据所束缚,一定是满心期盼着他千万别说出去,自己绝不可能把这事往外捅。
想到这里,卜凉的心一下就凉了。
打手,摄像头,小木屋。
这些一定都是他设置的圈套!
他们如今踩了进去,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不过是任他宰割罢了。
“卜凉!你在干嘛!”
万枯不知其中缘由,慌张地叫了起来。
“你岳父那么厉害,你还至于怕他吗?什么录像?想抹掉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卜凉怒火攻心,当即喷了他一声:“快闭嘴吧你!”
见万枯还没搞清楚情况,陈雾从苏秘书那要来私家侦探给的照片。
展开到他们眼前,给他们提了个醒。
“你本来就是因为害怕我叔父知道,所以才想尽办法要杀我,又怎么会自投罗网,把这事告诉他呢?”
他说着,又将刀贴向他的脸。
这次却只是轻轻搁在上面,并没有向下划去。
“我有你出轨的证据,加再上绑架杀人的罪名,你觉得我叔父会不会把你扫地出门?我表姐会不会和你离婚?到那时候,你又能算个什么东西?”
卜凉瞪着他,咽了口唾沫:“你想让我出卖我岳父?”
陈雾没有回答他,只是兀自玩着刀。
“我很喜欢这把刀,它很钝,只要避开几处大血管,就算我朝你割上几百刀,几千刀,你都不会失血致死,但是所有小伤口都会一直持续着疼痛发痒,对我这种胆小的人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