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因为辅佐大禹治水,而被封。
周王代商,之后,徐国作为商人贵族,自然是不服周王这个反叛者的,是以一度跟随商帝帝辛之子武庚,发起了讨伐周王的战争。
失败后,徐国被贬为“子”爵国,但是国力还很是昌盛。
甚至,一度逼得鲁国不敢打开国都的东门,因为这边就是徐国国土。
等到周穆王时期,徐国再次发起反叛,甚至一度打到了周王的都城,最终却是失败了。
徐国再度南迁到淮南、江北苏皖接壤的淮泗地区。
那时徐国已经国力弱小,民心比较松散,没有多强的抵御力量,夹在大国之间,小心翼翼生活。
公元前512年,吴王夫差北渡淮河伐徐,放泗水淹徐国。
徐王章羽披发文面,绑缚自己,领着妻子跪求夫差保留国土,夫差不准。
章禹带着王室族人逃奔了楚国,徐国自此失去国号。
但是,虽然徐国失败了,可是徐人却是瞧不起周人的。
他们念念不忘的是驹王时期,曾经跟随武庚,一度攻打周人到了黄河岸边。
他们口口相传的是徐偃王曾经打入了周王的都城。
徐人自认自己不是周人,他们是商人,徐国的一应规矩,都是商人的礼节。
甚至,因为周王灭了帝辛之后,不敢以帝自居,只得变通采用了王这个称号,徐侯就也自称为王。
他们骨子里的认可,自己还是商人!
而吴国,却是姬姓,是周室子弟封国。
是以,虽然国君失败了,可是顽强的徐人并不曾停止了反抗。
正因为这些反抗势力的存在,使得吴王夫差想要征服中原,只得开凿邗沟,采用船运的方式,运送军粮的。
因为徐人四处骚扰,若是采用陆运,消耗实在是太重啊!
这里面的关节,作为一个毕生以复兴周礼为己任的孔老夫子,自然是不会对自己的弟子们说的。
因为若是仔细追究,当年周王代商的事情,实在是拿不到台面上来讲!
代商这件事,周王做的不地道啊!
之后三监之乱,便是对周王的声讨,只可惜那时候周王已经坐大,武庚这个商帝继承者,失去了一部分政治盟友。
武庚失败被杀后,殷商王室便只剩下了宋国微子启,这就是为什么春秋时代,宋人是老是被黑的一方。
而就算是到了后世,宋地一样是被黑的最多的一个区域。
至于孔老夫子,相传乃是宋室之后,但是,对于商纣抹黑最多的便是儒门。
而微子启乃是商朝倒数第二个帝王,也就是商纣帝辛的父亲帝乙的长子。
他与商纣王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只不过微子启出生的时候,他母亲乃是妾室,而帝辛却是他们母亲被扶正为帝后之后,所生的孩子,是以,帝辛为嫡子。
正因为这样,微子启才与商帝之位失之交臂。
而实际上,微子启在周人灭商这件事上,并不光彩。
根据竹书纪年的说法(伟人支持这个说法。),当初帝辛远征山东半岛的东莱诸夷的时候,微子启派人去西周请兵。
第一次,周王不敢相信微子启真的做他的内应,是以只是驻扎在孟津演练了很久的兵戈。
纣王只是将比干杀了,将箕子关押起来,而微子启,帝辛却是因为同母同父的缘故,并没有怀疑。
几年后,帝辛大举朝山东半岛的东莱诸夷用兵,而这一次……
在帝辛的眼中,只是自己的反对派,贵为商朝诸侯的微子启,却是再次串通周室……
(伟人评价微子启:微子最坏,是个汉奸。他派两个人作代表到周朝请兵。
武王头一次到孟津观兵回去了。
然后又搞了两年,他说可以打了,因为有内应了。
纣王把比干杀了,把箕子关起来了,但是对微子没有防备,只晓得他是个反对派,不晓得他里通外国。”)
而到了儒门这里,微子启却是成为了圣人,成为了因为不满纣王暴政,而辞官隐居的三仁。(三仁,微子启、比干、箕子。)
(有兴趣的可以搜一搜纣王的事情,很有意思。)
子路虽然也是贵族之后,但是到了他这一代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一个地方富户罢了,只剩下一个贵族的头衔。
是以,对于这种需要浩瀚的史海文典,才能剥茧抽丝窥见一斑的历史真相,子路并不熟悉。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认知似乎有些迟滞。
任凭子路如何推算,都是觉得这里面的关节很是蹊跷。
只不过,这史书,却不是寻常的人家可以收藏的。
沉重的竹简,甚至需要养了专人来保养它,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时候的史官都是家传的原因。
因为只有世代作为史官,祖辈都可以靠着这个吃饭,是以,才会有人真正的将历史书籍当做了宝贝!
因为,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资源。
正因为这样,在这个时代,史官会前仆后继,用自己的脑袋,来坚持对历史真相的记载。
只可惜的是,当孔老夫子削春秋,删诗经,改尚书之后,历史上最丑陋的一幕出现了。
人为对历史进行删减,进行修改,进行掩饰,甚至还扭曲污蔑之事,就层出不穷了。
甚至,他们还专门发明了一个词汇——“春秋笔法”!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的真正贵族,并不会高看孔子一眼的缘故。
因为在此时的公正良知中(这是一个士人之礼最后遗存的时代,这是贵族政治最后的时期。),这般凭借个人喜好而歪曲事实者,委实个人道德不算多么出色。
(若有疑问者,少正卯、臧武仲、南子、卫灵公、田恒子……老夫子自己对这些人前后不一的评价,就足以说明了问题的所在,这还是历经数千年修饰之后,展现在世人面前的。)
子路有些疑惑,他闹不明白这里面的根源。
而田野却是举杯:“公却不知,自从吴王欲要征伐陈蔡的消息传来后,市面上的物价就开始上涨了,我来到蔡国也不过是月余时间,但是,现在市面上的物价,要比之前贵了一倍不止!”
子路急忙起身。
他本以为是那奸商乘机敲诈外人,哪知道最后竟然是他自己冤枉了驿臣。
“驿官勿怪,小子素来性子急,某这厢赔礼了!”
子路弯腰及地,对那驿臣行礼。
此时,一边的驿臣已经听明白了,感情这子路也是一个士人,而且出身还不低。
他这个小吏自然是不会得罪了这些人的。
虽然之前被人污蔑了,但是小吏还是弯腰还礼:
“君子言重了,开门做生意,自然是要能唾面自干,能忍受了百般言语的,君子快快请起!”
子路被人揶揄一下,一张老脸顿时通红。
饶是他自认平素行侠仗义,爱好打抱不平,自认能够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哪知道到头来,却是自己误会了别人。
他再次默默弯腰,然后坐了下来。
举杯感谢田野的解惑和请客,子路询问道:“我前些时日,听闻田氏扫平了国高,掌握了齐国,而田氏本是陈国公室,此番可能解救兵祸?”
子路叹息道:“非是小子探析军情,而是战火一起,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啊!”
这事本来是机密的。
甚至就连田野自己也不知道自家小公子会不会说服了家族,出兵救援的。
但是,他观察自家这个小公子,行事多有常理难以猜测之处。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天下,也就只剩下淮泗这边,还有开拓的空间了。
他想了想,眉头微微拧起:“小公子的心思,某难以猜测,但是,公子历来重情,陈国乃是我田氏故乡,我想小公子不会坐视吴国攻伐陈国吧?”
子路眨眨眼。
自家恩师在给他讲解齐国局势的时候,只是说了田乞乃是老阴比。
在恩师的讲解里,不管是田白夺莒国也好,还是迁莒侯也罢,都是田乞的主意。
但是,此时听闻田野的说法,看他言谈举止之间,似乎田氏那个年方十四的少年郎,很是让他满意啊!
这小子虽然还没有及冠,但是,却也相差无多了。
这个年纪,又是出自大族,自然不会如此盲目的崇拜一人才是!
那田氏小公子,能让此人如此推崇,自该有他的可取之处!
怕是自家先生错了啊!
田氏……
只怕是要出了一个妖孽了!
田野和子路两人都赶了很久的道路了,是以,在匆匆吃喝之后,两人各自告辞离去。
田野在驿馆的房舍之内休息,而子路却是急忙去了集市。
他要为自家师门购买了栗米,然后赶紧出城给他们送去。
子路却是不知道,此时的儒门,已经断粮许久了。
甚至湖中那个南坛岛上的野菜,都被他们一行人挖吃完了。
若是法家弟子在此,自然要下河捉了鱼鳖,吃饱渡命的。
但是,留在孔子身边的这些子弟,却是越来越不堪。
伴随着孔子流浪天下的时间逾久,他身边有能力之人,大都是各自找到了出身。
现今跟在孔子身边,最有能力的子路,若不是为了护卫孔子的安危,怕是也早就走了。
孔子满脸的憔悴,这个身材甚高的老人,已经六十三岁了。
他的腰肢,已经不再挺拔,微微有了弯曲,因为这些年来营养不足的缘故,是以须发斑白已经过了半。
孔门一众弟子委顿在地,席地而卧,哪里还有半分的意气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