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跟在周思敏身后一言不发,却也不时将目光老往那箱子上的花纹处瞄。她想小姐对郁家一定是有感情的,不然为何这一箱子的书画都给毁烂了,对方却还一定要花大价钱买下来?
“那就麻烦掌柜的一会儿给我把东西搬到马车上了。”周思敏让芍药付了银子,客气的说道。
徐掌柜自然满口应下。
周思敏便又在里面选了几只笔刷,几大张发黄泛旧的厚纸以及一些叫人看着就觉得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芍药也不敢多问,只利索付了银子才跟着周思敏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回到马车里头后,周思敏不住把玩着手里的一把匕首,将刀鞘合起又拔开,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便不由轻声喟叹:“真是好东西……可惜可惜……”
她说的可惜指得是刀鞘上被挖掉的宝石。
“所以宝贝到了不懂行的人手里,便只能等着被**作践了。”周思敏轻轻抚摸着那些空掉的地方自言自语的说道:“可若你不是变成了这副模样,又如何能便宜了我呢?”
所以这世界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各自有各自的机缘吧。
她在这边感慨自己捡了便宜,卖了这批东西的徐掌柜也喜不自胜的登上了钱府的马车,准备去给自己的主子盘一盘上个月的账本。
钱家在安溪买的宅子位于城东,离府衙紧紧一条街的距离。马车在钱家宅院的后门停下,徐掌柜抱着账本独自下了马车,然后再由守门的小厮带着去了花厅。
他被安排在花厅外的耳房等了许久,直到有个丫鬟进来叫他了,他才急忙起身往花厅内走去。
此处花厅位于临水的露台上,三面环水,前方几扇大门都开着,视野十分开阔。钱夫人身边站着的丫鬟婆子七七八八不下十几人,见到徐掌柜的便也没设屏风,只让他远远的站在门口,钱夫人问一句,他就答上一句。
他原本就谨慎,做账又细致,钱夫人也不过是随便问了一下上月的利润便叫身边的丫鬟将那本账册收下了。
“前几天我让人给你送去的那箱子书画,你可看过了?”
她指的是被钱如云撕碎的东西。虽然周思文赔礼又道歉了,但是始终消不掉自家女儿心中那点怒气。趁她不注意,竟将那几箱子的东西全都毁了。
金银玩物倒还好,只不过略有些磕碰罢了,稍微修补之后还可再用。然而那两箱子的书画,却大多被毁了个彻底。
又恰逢前几日新任的府学走马上任落职安溪,听自家老爷的口气那人竟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呢。他原本正愁送那些个金银俗气,便有意将周思文送来的两厢书画给那府学送去。一听云儿将那些东西全给毁了,他立刻大发雷霆,甚至要对云儿动用家法。
云儿是她的命,她怎么能看着老爷对云儿下手。幸好云儿还不算昏了头,又向来聪慧,让她从那两箱里捡出了一些破损不算严重的交给了老爷,告知他这般送去反而更能让府学大人接受。
“读书人都有些迂腐,你送那些装裱精美的书画,他反倒故作清廉的不肯收下。这些都是残卷破书,他若是不收你便威胁他给扔了。府学大人若真是个爱惜古籍的读书人,必然舍不得你这样处理的。”
她记得云儿当时是这样说的吧。虽然是急智,却也打动了老爷。
并且事情最终也是成了的。
只留下那一箱子再也修不好的破烂,她才叫人给徐掌柜的拖过去,看看对方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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