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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未卜先知

太后连忙道:"你自去你的,把阿宁也带上给你帮忙,哀家再到别处逛逛。"

杜若宁总算能脱离了那味黄精,自然也就跟着罗九宁,一起往配殿去了。

"饶你如此辛苦,没有泡了十年的药酒,那味能治褥疮的薄药,始终还是配不出来吧。"甫一进配殿,杜若宁就开始酸了:"听说你昨夜差点连住的地儿都找不到,一夜夜的侍疾,怕也是为了那个后位,蝇蝇苟苟,到头来终是徒劳,也不知你忙活个什么。"

罗九宁翻捡着药材,抽了抽唇角,不语。

"皇后也非人人作得,而且,等到将来肃王即位,边关动荡是一,朝中不稳是二,而后宫之中,将来的皇后还要经历多次生死之差,我不知道你对于这些事情知道多少,我只知道,皇后,是这大康的国母,当国家危难,百姓存亡,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也在于皇后的眼界与胸怀。就凭你这胸襟气度,你要能坐得稳那个位置,才是笑话。"

杜若宁越说越得意,毕竟她掐着罗九宁的生死那道坎儿,而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的先机比任何人都多,也知道书中的杜若宁在登上皇后之位之后,曾经经历过多少凶险,又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手伸进去,把里面的药拿出来。"罗九宁淡淡道:"然后跟我一起回去。"

杜若宁见是只覆着潞绸面的锦盒,并未仔细看上面书着的字儿,手伸了进去,抓了两把东西出来,待放到眼前时,忽而两目瞪圆,啊的便是一声尖叫:"蛇!"

盘成卷的乌梢蛇,虽说是只死蛇,但只凭那丑陋的样子,都有够吓人的。

罗九宁白了这杜若宁一眼,冷冷道:"你不是神机妙算,不是未卜先知,怎么就不知道,这锦匣里它装着一条蛇?"

杜若宁气的咬牙切齿,狠狠将蛇甩到了地上:"你故意拿死蛇唬我。"

"你还曾想拿生蛇咬死我呢,杜姑娘,这岂不是你自己的报应?"罗九宁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只要杜若宁还敢在她眼前显摆,这样的暗亏,她能吃到杜若宁连肠子都给气歪了去。

"表哥。"就在这时,杜若宁忽而就唤了一声。

好嘛,罗九宁回过头来,就看裴嘉宪站在配殿的门上,身着一件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双眉略簇,负手站在那里。

"到今日,药还未配得?"他问的是罗九宁。

罗九宁白了他一眼,道:"褥疮并不难治,难的是去腐再生,还差着药了。"

"先莫急这个,母妃那边急着找你,快去看看她。"裴嘉宪道。

"母妃今儿早上不是还好好儿的?"罗九宁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裴嘉宪道:"你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杜若宁一件白裙上沾满了黑粘粘的黄精,形样也不算甚美,才与罗九宁吵了一架,原以为自己曾经还拼着死替裴嘉宪偷过地图,他看到自己叫罗九宁如此欺负的样子,总会要对自己表现出点同情来。

须知,杜若宁曾亲手拆散过一对不算深爱,但也举案齐眉的夫妻。也深知,在婚姻之中,男人对于另一个女子,那怕一个眼神的关怀,都能激起波澜来。

而她了,她什么都不必作,只要站在那儿,就已经是他们婚姻动乱的根源了。

岂知她这般的楚楚可怜,裴嘉宪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投来,大掌揽过罗九宁,转身就走。

不止是失败与搓折,更是一种屈辱感。

杜若宁觉得,自己非得叫裴嘉宪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不可。

是以,从配殿出来之后,她也不往别处去,在觉缘斋里等了许久,便见姑母贤王妃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

俩人对视一眼,贤王妃已是冷冷一声哼:"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害的宛宁残了两条腿不说,这又是跟着谁才跑来的长安。还拜了长公主作干娘,你这是恨不能天下人都觉得我们阴山王府虐待了你不是?"

杜若宁掸着自己白衣上那污渍般的黄精,淡淡道:"姑母,好歹你也是王妃,一样也为皇家生了小王子,如此看着烨王妃和肃王妃两厢争宠,自己却只能作个垫脚石,难道你能甘心?"

要说贤王,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儿野心,只想作个闲散富贵王爷。但是贤王妃并不这么想,毕竟她还有三个儿子呢,眼睁睁看着裴琮和壮壮得圣宠,自己的儿子却连皇爷爷的面都难见,她心里又岂能不醋,不酸?

"你待如何?"她问道。

杜若宁依旧是淡淡的,咬了咬唇,轻轻笑了一声,道:"也不作什么,你若不想烨王妃和肃王妃好过,我倒是有很好的办法,就看姑母你能不能下得了狠手了。"

且说这厢,罗九宁跟着裴嘉宪出了北宫,果真以为是丽妃出了事情,正准备往西华宫去,岂知裴嘉宪却是拐了步子,沿着东内的高墙,一直往东而去。

"王爷,难不成丽妃在东内?"罗九宁见走的路不对,一头的雾水。

裴嘉宪容色很不好,依旧往前走着,越过了东内时,并不进殿,沿途有太监们走过时,问起安来,他连哼都不哼一声。

一路到了皇子殿的门上,他才止步。

皇子殿,可以说是宫里罗九宁唯一不曾来过的地方了。

这地方,事实上是严禁宫婢、世家女子,以及外命妇,所有的女子们出入的。

当然,那是在皇子们还住在其中的时候。

不过,如今这地方就剩五皇子一人在住了。罗九宁甫一进去,便闻着一股子浓浓的药气,但是,不是药苦,而乃药香。

她愈发的不明究里:"丽妃娘娘怎会在这儿?"

谁知裴嘉宪撩起帘子来,屋中浓浓一股杂着肉香的药香,屋子里的人却不是丽妃,而是五皇子裴品钰。

罗九宁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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