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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

萧翀并不想要与人说阮氏的坏话, 虽然他和阮氏或许算不得世人眼里的恩爱夫妻。

思忖片刻, 他才在余晚晴满含求知意味的目光中开口道:“其实, 她也挺可怜的。”

余晚晴:e

等了半天才等到这么一句话,余晚晴真的很想伸手去扯萧翀袖子,求他睁大狗眼看看自己这个后宫第一可怜人:全家死光,就剩个亲哥在逃,亲姑装死,上月月考还考了个四十九, 红通通的不及格

放眼望去:这后宫里还有比她余晚晴更可怜的么居然还敢在她面前卖别人的惨

这不是鲁班门前耍大斧, 关公门前耍大刀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越想越觉得萧翀十分眼瞎,余晚晴简直都要给气的磨牙了。

好在,萧翀开了个头,接下来的话说起来也是自然顺畅了许多, 自然而然的便往下说道:“她父亲阮伯清是个很有些才干的人, 只是身体有些不好,年近而立才得了阮氏一个女儿,还是胎里带疾,险些没养住。后来有一回, 阮伯清偕妻出游,路上出了事故,夫妻二人都因此都去了,只留下个不知事的幼女。因着阮伯清膝下只得一女,所以是他弟弟阮仲承了阮家家主的位置,阮氏这个侄女也是自小长在叔父叔母膝下”

余晚晴听着, 觉得这剧情有点耳熟,不免在心里嘀咕:这该不会是灰姑娘的故事吧难不成那个做背景设置的员工偷懒引用了这般想着,余晚晴忍不住插嘴问道:“你说她可怜,是因为她的叔父待她不好”

萧翀却是摇了摇头:“阮伯清只此一女,阮氏又自小体弱,阮仲既然是接了这阮家家主的位置,便是为着名声也要好生对待侄女到底是长兄所遗血脉,又是个女孩,至多也不过是费些银钱,自不必苛待”

余晚晴闻言,情不自禁的感慨道:“这也算可怜”这不是爹娘死了,叔叔叔母接着疼吗

萧翀却是神色漠然:“阮仲只是为了名声,又能有多少真心他对阮氏这个侄女,自来都只是一昧纵容,千依百顺,分明是要将人捧杀的架势估计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知道侄女这是叫自己养歪了,所以才会纵容下人将侄女病弱的事暗暗的传出去,好叫那些相熟的世家知难而退世家联姻乃是结亲而非结仇,阮仲到底是世家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估计也没打算叫侄女嫁去门当户对的人家。实在嫁不出去,便是在家养一辈子也没什么,权当是给自己和阮家养块名声牌坊了。也正因此,阮氏纵是生得美貌,又有京中第一才女的美名,婚事上却也一直不顺,拖了许多年。”

余晚晴:“那她最后不还是做了皇子妃”而且还一步登天成了皇后。

萧翀闻言只是挑了挑眉,英俊的面容里似有几分讥诮:“这也是阮仲自己自作自受。他有意将阮氏病弱的名声传出去,本是不欲叫阮氏婚事顺利,却没想到竟是传到了余太后的耳里,正合了余太后的心思。孝明太子虽是嫡子却也是诸皇子里年纪最幼的,余太后为此一直很是伤神,对着几个庶出皇子更是百般提防,这才会在皇子选妃上头大做文章”

“只是,那会儿魏王与魏王妃夫妻性情不合,府里不睦,魏王一直为此郁郁,先帝心里也多有埋怨。余太后选齐王妃时难免要多做思量,见着阮氏这般金玉其外的,自是如获至宝。为着能叫阮氏过了先帝那一关,余太后不仅在先帝跟前说了许多阮氏的好话,背地里大概还给阮家赐了什么秘药。阮氏用了药,硬是精精神神的撑到了成婚那日。直到当天夜里,约莫是药效过了,吐血晕厥,险些没命。虽有太医救治,勉强撑了过来却也落了病根,伤了年寿,至今病重。”

余晚晴只觉得喉中干涩,好似堵着什么似的。

她下意识的喝了一口糖羹,开口问道:“那什么秘药,真这么厉害”

萧翀不应声,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想起这是余太后的嫡亲侄女,萧翀心里多少也有些复杂,声调微冷:“余太后原也就是想挑个病弱好拿捏的皇子妃,这一副药下去,不仅瞒过了先帝,正好也彻底坏了阮氏的身体,岂不是一石二鸟,正合心意”

余晚晴总算是明白萧翀这个“她其实也挺可怜的”的意思了阮皇后确实是挺可怜的,养大她的叔父叔母伪善且阴险,看中她的余太后就更是心狠手辣,下手无情。偏偏,阮皇后病到了现在,奄奄一息却还是糊里糊涂,只怕至今都还不知这些人的真面目

至于余太后,虽然萧翀只是附带提了两句,可余晚晴现下真心觉得余太后比灰姑娘的后妈还可怕。

更可怕的是,这人还主动给自己送了贺礼

余晚晴被害妄想症发作,忍不住又问萧翀:“你说,余太后给我送的那些东西,不会也抹了什么药吧”

萧翀也是无语,过了会儿才道:“这倒不至于。”

余晚晴却还有些慌:“可别啊,要不我把东西拿给你看看你帮我”

“芋头好像要糊了,你翻一下”萧翀重又转头去看炭盆。

这一回,余晚晴却是不愿上他的当,嘴里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种话我还会相信吗”

萧翀看她一眼,只得自己起身去拿火箸,用火箸将芋头翻了个个儿。

余晚晴反应过来,慢半拍的转身去看炭盆,也跟着用火箸戳了戳芋头。

居然还真是软软的。

芋头被炭火烤着,热烘烘的,冒着些许热气,甜香四溢,便是余晚晴这样已吃了一碗多的藕粉圆子甜羹和一块香芋卷,这会儿嗅着这味道也觉出几分馋来。

芋头就在眼前烤着,余太后却是在千里之外的慈恩宫里装死。余晚晴自是立刻就把装死的于太后给丢开了,忙不迭的起身去拿碟子来装芋头,又问萧翀:“要撒点盐或者糖么”

萧翀看了眼炭盆里的芋头,便道:“就这么吃吧。”

这芋头晒过,水分少了,甜味却是更足了。这会儿用火烤着,根本不用调料,剥了皮就能吃,咬着也是又甜又糯,像是铁锅里炒出来的板栗。

余晚晴原也是随口一问,闻言便拿了两个碟子来,递了一个给萧翀这是用来装芋头的。

因着前头已是做了一锅的藕粉圆子甜羹和一碟子香芋卷,余晚晴也没敢烤太多芋头,一共就烤了四个,一人两个,就是吃着尝个味道罢了。眼见着芋头烤的差不多了,萧翀便用火箸一个个的夹起来,先夹了两个到自己碗里,再把挑剩下的两个递给余晚晴。

余晚晴也不挑,反正这芋头外皮黑不溜秋的,哪里又能看出什么她本就是留了指甲的,手指也灵活,不一时便剥了皮,不等放凉就先低头啃了一口,才烤熟的芋头烫得很。

余晚晴直被烫得吐舌头,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赞了一声:“真甜”

萧翀实是不想理她,径自低头剥着芋头,剥好了再搁碟子上。眼见着手上被蹭脏了,他还恨讲究的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余晚晴才不管慢吞吞的萧翀呢,自己啃着香喷喷又甜软软的芋头,心里也是美得很。只是,啃芋头啃到一半,她忽的心头一咯噔,隐隐的便觉得有些不对:等等她好像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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