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涟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但整体状态还算稳定,隗雪未再听到系统的叮叮声。
按照反派的人设尿性,在听取小师妹对其它男子不饶不休的赞赏之言后,不是该亢奋地拖着小身板去和大师兄争个高低么
莫非是暴风雨来前的安宁
直到回到小屋隗雪也没有放弃观察他,等到傍晚夜凉如水之时,顾涟才面色平静出来,端着一锅热粥。
他抬眼一看,隗雪果不其然在自己院子里赖着。
新鲜熬好的热粥,放了野菜和松花蛋碎末进去,虽差点肉,但对于一天未进食的隗雪来说还是清香阵阵。这具身体已经辟谷,但什么都不吃还是觉得嘴馋。
顾涟到底还是处于青春期的小少年,明明感激她下午帮了自己,却不好意思开口。也就是这个什么都不说的闷性子,才让他在喜欢的人面前存在感低得结冰。
“所以你还是要去摘梗时花”
隗雪轻轻吹了口粥,喝进嘴里,浓滑细腻,清咸可口。
顾涟听见她的话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虽有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沉,但一张属于少年的眼眸里还是夹了丝慌乱。
“没有。”他很快将这点神色压了下去。
“大晚上的穿戴整齐,还带着把…镰刀莫不是去山上割草的”
顾涟没有说话,有些尴尬地用手肘虚挡着腰间的镰刀。他小时替人做工时最多的便是除草,也常常在山上找些野果割割树枝,这把模样比较奇特的镰刀是他的工具和武器。虽然已经问道得了佩剑,仍是镰刀用得顺手些,遇事不离身。
不过前期是镰刀,后期就是骷珏镰,前期拿来割草,后期用来收割人头。
“你难道没看出来,药老就是在故意为难人么”
“可是他说这花可以治疗小师妹的病。”
“他是骗你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剧情是我写的啊…隗雪很想脱口而出,想了想,还是柔下嗓子,和蔼道,“因为我是你师姐啊,师姐看透一切,比你有经验,是不会害你的。”
顾涟嘴角抽了抽:“你几日前才到这里,比我还晚入门两年…”
隗雪:“...”
天琼宗并非以进门早晚论资排队,而是以修为做算。这几天所到之处,弟子都尊称隗雪一声师姐。
但顾涟除了小师妹,并不吃同门友谊这一套,隗雪只能从别处下手。
“梗时花长在朝夕崖上,朝夕崖在外山最东边,凶险异常,万一掉下去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不如就让大师兄那个冤大头去。”隗雪侃侃而谈。
“他能去我为什么不能。”
隗雪问到了他话中的味。
但男配想要和主角针锋相对,简直是飞蛾扑火。
隗雪还想说什么,忽然觉得一阵浓烈的睡意袭来,眼皮子像是粘了东西似的想要闭着。
“你…好好休息吧。”顾涟暗着眸子看着她。
那碗粥里...
“那碗粥里我放了药谷求来的丹药,放心吧,对身体没伤害。”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跑掉了。
竟然被他给摆了一道
小…兔崽子…!!这是隗雪连最后一句话都没喊出来,就睡了过去。
天边刚刚泛起第一道白,隗雪才醒来。
这从药老那里拿来的药能让普通弟子昏睡个一两天,但她修为底子好,只睡了三个时辰就醒了。
她摸着脑袋昏昏沉沉地回忆起睡前的情景,又梳理了一下睡后的剧情。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梳理的,就是摘花时不幸坠崖,好不容易从崖下爬上去,捏着朵干瘪瘪的花回去,才发现被药老耍了,梗时花花朵除了好看根本没有用,只有藤蔓有药用,而且与小师妹的病情毫无相关...与之相比较,却是大师兄将蔓藤给药老,开得漂亮的花赠给小师妹,还相约病好后去看花...
若是剧情照此发展,肯定是黑化值的重大加分项…真是个磨人的小少年!隗雪翩翩倒倒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忙不迭寻路去。
朝夕崖位于外山之东,也是天琼山上第一道曙光和最后一道霞光落到的地方。
顾涟蹲在朝夕崖上,往下望去,一派头昏脑涨。
不是他恐高,而是这座悬崖完全就是刀切了一半,笔直得让他无从下脚。
离悬崖巅往下大约十来丈,有如蛛网般的绿色藤叶牵附在石壁上,上面零星地点缀着含苞待开的花骨朵。
比想象的容易找。但比想象中难摘取。
对于顾涟这种等级的修为,无法上天遁地,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用绳子捆住自己往下坠,然后悬在半空中等着花开的瞬间。
等待的时间慢得比尿急等在茅房外还要慢。
他已经选定了几朵花骨朵看起来最大最好看的花,看着朝霞抚过云海,慢慢从另一头扫过来。
就在花刚开的一刻,他就伸手去摘。
那花却似有灵性一般,将药藤子上的刺往那绳子上割着,顾涟一个不留神,直直往下坠去,好不容易才在一丛枝叶中狼狈地稳住了身形。
他抬头一看,花已经尽数开放,随着霞光略过的色彩不断变换着颜色。从下往上看,就像是层层叠叠的朝霞挂在半空中。
忽然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如同天外飞仙一般从悬崖上御剑而下,挥刀直接将一串开得正好的花连着藤脉割下,然后御剑而去。
整个过程只是眨眼之间。</p>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