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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流言针对

自刺客暗杀事起, 冯楚微一直待在府中料理各处事宜,不得闲出门。四月初十是三舅母卢氏的生辰,于情于理她都得亲往过府拜寿。

因是三舅母的好日子,她不能穿得太素净,挑了件天青色遍绣牡丹银纹半臂,搭配宝蓝色织金长裙, 外罩一件湘妃色披帛。庄重、华丽、端庄的气势都有了,正和她的身份。

她一到楚府, 就被祖母身边的老嬷嬷请进主院里祖母的房内。祖母一见着她的样儿就快步迎了上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 见确实没有损伤, 才摩挲着她的发髻,一个劲儿的抚慰道, “昨儿我才听说这事, 唬得我和你外祖要连夜赶来看你, 若不是你舅母们再三保证, 说你安然无恙;又说你在府邸里料理各处事宜;外间许多人都暗自盯着,我这一来往必招人议论,我才按捺住了。

依我看皇家这浑水咱们不蹚也罢, 远郎是个好孩子, 你与他若是在一起, 自然是一世无忧,平静端方的过一生。”

冯楚微点头,却不吭声, 不愿告诉祖母现在这情状,选哪一头都不是她能随心所欲做主的。她不是天真烂漫不知愁滋味的闺阁小娘子,她是冯氏的家主。她的一举一动皆影响着着冯氏门楣的光辉。前进或后退,都需得仔细斟酌。

大舅母进来禀告说是宾客已经到了五成了,冯楚微逮着出门招待熟识小娘子的借口,离了外祖母的训导。

冯楚微在各家小娘子中一直是拔尖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她熟门熟路的来到此次举行宴会的水榭处。

三舅母的生辰虽是喜事,但又远比不上前些日子楚氏一门高调回归举行盛宴来得隆重。本不想大办,但因着楚氏现在炙手可热的地位,早早的就有各处亲眷送来寿礼。又有借着亲眷的名义,往来勾连上的,不得不办了这么一席。因着来往的主要是女眷,便席设在后院宽敞的水榭里。

冯楚微熟门熟路的穿花拂柳而来,唇角挂着淡然矜持的微笑。水榭里已经坐了些人,就近的是三五成群的小娘子们,或是赏花或是谈笑,一个个着鲜亮的春衫,脸上的笑颜明媚动人,真是不负春光。

冯楚微迎了上去,声音柔润动人,道,“在顽什么呢,这样的热闹,也叫我凑趣一回。”

其中一个穿品红色衫子的小娘子抬眼看她,唇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语音尖刻得很,“我们这里的热闹却不愿让人随意凑趣的,免得被某些狂浪的人带移了性情。”

另一个穿碧蓝色衣裙的小娘子跟着帮腔道,“就是,原以为有些人是大家出身,必然矜持高雅。谁知道孝期未过就当街勾引郎君,真真是有辱门楣!”

冯楚微面容冷峻,这些人当着她的面就敢含沙射影,背后还不知道嚼舌根说成什么样呢。可毕竟是舅母生辰,她身为半个主人,不便当下撕破脸皮与人争执。横眉一扫,冷淡道,“清和林氏、太史令府,我记着了。身为未出阁的小娘子,跟三姑六婆一般的嚼舌根,真真是好修养。”

被她轻易点出自家出身,那挑衅的二人都有些慌神,毕竟这冯氏颇多依仗。为首的林氏小娘子强自争辩道,“你明明做得出,还不许被人说吗未免也太霸道了!”

本来已经擦身而过的冯楚微听到这话,回首看向近在咫尺的二人,凑得近了些,挑眉道,“我就是这样霸道,恐怕你们得习惯这一点。毕竟与我过从甚密的人,身份特殊。”

“你!”她话语里的暗示意味令林氏不敢再争执。毕竟论出身长相,冯楚微都是顶级的,若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了她的后位妄想,还是需得暂且忍耐三分,未免秋后算账。

挑事的林小娘子怂了,其他人自然偃旗息鼓。但经过刚刚那不高不低的一番争执,在座的各家主母、小娘子们都有所触动,窃窃私语着。虽不敢指指点点,却目光频频扫过独自一人跪坐在一旁的冯楚微。

察觉到众人的打量视线,冯楚微脊背挺得更直了,仪态高华,长眉入鬓,星眸逼人。

长公主在寿星卢氏的引领下带着筠娘走了进来,一个有心俯就,一个热忱待客,一路走来那叫一个语笑嫣然。

长公主一眼就见着冯楚微,快走了两步,笑着道,“总算是见着你露面了,平日里我多番邀请你都拒了,可见还是因为这身份亲疏有别,我不如你舅母亲呢。

不过我也不恼,说不得将来我们的关系倒比舅母还亲近些呢。”

长公主这番话在座的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再一联想到近日坊间的传闻,便心中有数了。能比舅甥关系更亲近的,那就是姑侄或是姑侄媳关系了。

长公主推了推筠娘道,“你不是一直想见阿微吗,你们自去顽吧。阿微,带着你这妹妹好生顽儿,要是能让她学会你一般性格开阔舒朗才好呢。”

这番话一说出口,众人都明白刚刚水榭里的争执被这位听在耳里了,这位长公主却不以为意,反倒专门来为冯楚微找场子呢。这又是何缘故

楚氏当然乐见冯楚微登上后位。她本就喜欢冯楚微的性子,又想要把女儿嫁入楚家,且这些时日接触下来,已经有些眉目了。等这两门婚事都成了,岂不是亲上加亲。

御史台王家的崔氏姗姗来迟,与众人寒暄一通之后,就径直坐到冯楚微身旁了。见着她面色森冷,崔氏粲然一笑,递给她一盏蜜酒,道,“何必为了这起子妒忌的小人而不痛快。”

冯楚微恭敬的接过,略沾了沾唇。“我倒不是在乎旁人的言语。只是这次的流言来势汹汹,又因为前次刺杀一事一直没有真相大明,我隐隐觉得有人在推波助澜,却没什么头绪。”

崔氏噗呲一下,笑着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看谁是得利者呗。”

冯楚微诧异的看向崔氏,疑惑的问,“利”

崔氏抬起玉竹团扇掩住面容,唇角张开做出一个口型,“后位。”

冯楚微了然于心,但还有些不解,“其他人不予置评,林氏好歹也算氏家出身。氏家贵女对皇族后位通常不都是不屑一顾的吗当然,我的情况特殊,我与他有别的事儿牵扯着。”

若不是她对李承晏有救命之恩,他又对她百依百顺,她自信能做这后宫之主,她也不会毅然跳下这火坑。

“还不是前些日子的权力更迭闹的,刘氏一族,以及跟随刘氏的几个家族顷刻间灰飞烟灭。你我这样的大家尚且避忌三分,更何况其他不如我们的,那定然是心有戚戚焉。</p>

现今这位冷眼旁观着又远比那位更有明君像,嫁与他,也不算辱没。能够登上后位,进入权力中心,又得贤婿,谁不眼馋心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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