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帘子,水面连天,波光粼粼,那匹马似乎极为老成,虽然没人牵引,还是乖顺的等在岸边,似乎与谁有了约定一般。
沈穗穗从车上下来,对面林中忽然传来阵阵马蹄,伴随着尘雾卷起,几行人从中穿梭而出,踏马涉水,为首的便是那个反叛的豫王,赵恒。
沈穗穗心道不好,转头看了眼骏马,愈发觉得此马也有嫌疑,连忙舍弃,背过身子往对面跑。她身量轻巧,衣裳又是为了离宫准备的紧身便服,行走起来如同鸟雀一般,转眼便窜进旁边的灌木丛中,不见身影。
赵恒快人一步,收紧缰绳,那马绕着原地打了个圈,鼻孔忽闪忽闪长得很大,长途跋涉加上疲于奔命,马匹的四蹄磨得有些过于平滑。
他想去喝水,却被赵恒一把拽住,只好发出不耐烦的嘶鸣。
“穗穗,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出来吧,细皮嫩肉的被那些树枝子划烂了脸,可如何是好。
八叔心疼的厉害,穗穗!穗穗,出来呀,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在空旷的林子里,赵恒的声音显得有些无端的邪恶,他如同猫戏老鼠一般,轻佻佻的喊着沈穗穗的名字,又慢慢骑着马,从远及近仔仔细细的看着。
沈穗穗蹲在那处灌木丛中,大气不敢出,她抱着胳膊,衣裳被划破,难免勾到皮肉,赵恒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像在头顶上一般。
忽然,他被人叫住,“殿下,似有追兵。”
沈穗穗提着那口气,直到马蹄声开始往外扩散,她紧绷的神经随着马蹄的渐行渐远轻轻地松懈下来。
就在她以为赵恒已经走了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凉意,一条绿色小蛇从脖颈攀着她细嫩的胳膊滑行到她面前,时而吐出的信子发出嘶嘶啦啦的响声,她瞬间屏住呼吸,那蛇瞪着眼睛与她对视。
然后嗖的一口,咬住沈穗穗的胳膊,尖牙锐利,直插皮肉。
细微的响动让赵恒去而复返,他过去的时候,沈穗穗正用手拨弄那条绿色小蛇,身上衣服被划破,有些挂在枝子上,那蛇死死咬住,就是不肯松口。
赵恒拔出长剑,双目比划了距离,一剑削去,连带着沈穗穗半绺长发,那蛇颓然掉到地上。
“穗穗,原来你躲在这里了。”
沈穗穗兀的抬头,对上赵恒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睛,随即便觉得眼前一花,头脑瞬间空白,倒下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冰凉。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她还在那辆马车里,只不过多了个烦人的东西,赵恒手里捏着一串檀木珠子,见她醒来,连忙凑了过去。
“可还好”
沈穗穗动了动,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伤口似乎被人清理了毒血,如今只是火辣辣的疼,脑中的混沌也比晕倒的时候清减不少。
赵恒下意识的用手指摸了下嘴,然后抬眼,风流纨绔的笑道,“怎的,看见八叔不高兴”
沈穗穗靠着窗户坐了起来,沉声说道,“岂止不高兴,简直觉得糟透了。”
跟一个叛贼一起流亡,算得上什么可以高兴的事。她只是奇怪,韩初为何会抛下她,一人离开。
原因无非两个,其一便是被周小婉用了南靖的药物,强行带走;其二便是他与赵恒之间还是没有断绝往来。
可按照韩初的秉性,第一种说法还有可能,若说是他狠心把沈穗穗丢下,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真的煞风景。”
赵恒忽然凑过脸去,战败的颓丧没有多少,能去京城搅弄一番,他便觉得快活极了。尤其亲手杀了那两个从小祸害自己的人,看着高高在上的赵胤,毫无还手余地,那种感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沈穗穗被他圈住,强行往窗外看去。
“穗穗,再往前走,便是济州了。济州山好水好,泉水广博,到时候我带你夏饮冰泉,冬泡温汤。如闲云野鹤一般,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情深款款,似乎用了真心,沈穗穗却不会当真,这人的变态,岂是表面所能看透。
满肚子都是坏心眼,她推了一把,正好被赵恒拽住手腕。
从前被他啃咬的地方裸露出来,还有轻微的牙印。
赵恒忽然笑起来,边笑边看着沈穗穗,“瞧瞧,我们穗穗的皮肤,简直就跟最润的雪一般,稍稍咬上一口,便能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
他紧紧箍住沈穗穗的胳膊,将她压在框上,另外那只手也动弹不得。
人却慢慢欺身上去,沿着那只手腕渐渐撩起薄纱似的袖子,他脸上不断翻涌出异样渴望的目光,却在撸到肩膀的时候,顿然大怒。
“你与赵胤同房了!”
沈穗穗被压在木质的框上,气急败坏一般,“废话,他是我夫君,我与他之间的事,与你何干!放开我,赵恒,你这个乱臣贼子,好好的豫王不当,非要做叛贼,你放开我!”
沈穗穗挣扎了几下,脸硌在木头上愈发疼痛。
赵恒却像饮了血的怪兽,忽然间得到了希望,“对,你便叫我赵恒,你再叫一声,穗穗,你再叫我一声赵恒,我便放过你与赵胤之间的苟且!”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