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柄木弔怀疑自己正在做梦。
做一场荒诞无比的梦。
他感觉很困, 同时又精神的不得了。身体和大脑都在痛苦, 同时又非常放松。
心情很平静, 同时又有无休无止的愤怒。
这具残破的身体终于出故障了吗?终于也要崩坏掉了吧?
“快来看这个!是秘密哦!”
是谁?一个小女孩。
她梳着两条小辫子, 拉开房间的抽屉取出一张照片, 对我神神秘秘的笑着。
“你瞧,他们说这是我们的祖母哦, 看起来是个英雄呐。”女孩乐滋滋的递出照片。
照片里一个穿着英雄制服的女人和小男孩抱在一起, 笑得灿烂极了, 灿烂到让我感觉不真实。
这是我的记忆吗?我曾经见过这样一张照片吗?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我听到我的声音说。
很稚嫩很天真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我小时候的声音吗?
“我会一直为你加油的!转弧!”女孩元气满满的笑着。
该死的。我也很开心啊。
明明根本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了什么在跟我加油, 可我却记起了那些情绪……很温暖, 很温柔……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你想告诉我什么, 拜托清清楚楚的讲明白点啊!只给我看些破碎的残影, 我根本搞不懂啊!
耍我吗?
心情糟透了!
死柄木弔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感到太阳穴刺痛难忍,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这时候躺下会感觉好受很多,可他硬撑着瞪大眼睛, 努力看清周围的一切。
接着他瞳孔缩紧,一瞬间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欧尔麦特!”他惊到近乎失声。
“是我。”魁梧无比的男人回答。
那个仿佛从美漫里走出来的男人没有穿着英雄制服, 而是一身条纹西装, 发型倒是没变,两撇竖起的刘海像是飞机的机翼之类的东西,古怪到不行。
死柄木弔总觉得眼前这个欧尔麦特有哪里不太对劲, 以至于看上去不够协调。
但这种奇怪的感觉才是最奇怪的,因为他分明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欧尔麦特。
但死柄木弔也顾不得去深究了。想要杀死的对象就在眼前,距离近到伸手就能碰触,那还等什么呢?
刚刚清醒过来,还十分虚弱的敌联合首领毫不犹豫的伸出双手,就要掐住欧尔麦特的脖子崩坏对方。
欧尔麦特无比轻松的闪过,然后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单手轻松的抓住了死柄木弔的两条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死柄木弔气急败坏的挣扎了两下,然后忽然放松下来,低低的发出冷笑:“真是令人惊叹的力量啊,英雄,你这份官方承认的暴力可真是好用,对你来说制住重伤的我只用一只手就够了,还真是傲慢呐。”
欧尔麦特凑近了死柄木弔,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苍白的皮肤,皱起的眼皮,残破的嘴唇……对于一个少年人来说这样的状态实在糟糕透顶。
但这少年会动,会眨眼,会说话,于是又那样的鲜活生动。
想到这就是老师的亲孙子,一时间欧尔麦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怎样的了。
“喂,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死柄木弔内心的怒火猛烈的烧了起来,他忽然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欧尔麦特奇怪了。
这个无论是照片还是视频还是他人的记忆里永远都在笑着的恶心家伙,此刻居然摆出了一张想要哭泣的脸。
搞什么?无论遇到什么都会保持笑容的no.1英雄居然会在敌联合的首领面前展现悲伤?
别恶心人了!
“笑啊,英雄,你为什么不笑了?是终于觉得那张面具太虚伪所以不想戴了么?”死柄木弔恶意满满的问。
“不……此刻的我并不是英雄。对不起,志村转弧,我很抱歉。”欧尔麦特说的很慢,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
可道歉又是如此轻飘飘的话语,轻到欧尔麦特自己也觉得说出来很无力。
死柄木弔浑身一僵,随后猛烈挣扎起来:“你知道我的真名……你都知道了……那老师呢?黑雾呢?柠檬炸弹呢?森医生和爱丽丝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别激动,转弧!”
欧尔麦特生怕死柄木弔自己把伤口挣开,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死柄木弔。
欧尔麦特的身躯太健壮了,而死柄木弔又那样瘦弱。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罢了,欧尔麦特却无法止住泪花泛出。
泪水落在死柄木弔的脖颈上,他像是被狠狠烫了一下,浑身一颤。
“别激动,别害怕,转弧,有我在呢,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保护你的,放心吧。”欧尔麦特絮絮叨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