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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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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可不是适合南下的日子。太阳一出来便烤的大地都发烫,道路两旁的土地被晒得龟裂,随着车马疾驰而过,扬起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浮在空中。

习若云本就身子不好,这马车一行到了午间,她便推说头疼胸闷,少不得便要停下找地方歇息。于是每天只有清晨和傍晚行路,原本五六日的行程,硬生生被她拖成了十来日。

期间她一直没再见到那位楚二公子,她也好奇问过一次,春不见只说二少爷有公务在身,不能离开金陵太久,所以没法等到和小姐同行。

这样看来,她装病拖了那几日,还真是做对了。

一路上,她假做不知这春不见究竟是何来头,只当是为着前途而忐忑不安,隔三差五找她询问这昌平侯府中的一应情况。

春不见也未瞒她,大体上的事都说了,与习若云前世所知的并无二致。

这昌平侯是靠着军功得的封号,家中无老,底下有个弟弟并不成气候,整个二房都靠着昌平侯的荫庇度日,所以内院很安稳,府内执掌中馈的是昌平侯夫人徐氏,膝下共有二子一女,大体均和习若云印象中的并无二致。

唯一有区别的,便是这位楚二爷。

这一世他不知何故,并未随着长兄去边疆历练,而是一直留在了金陵城中,仗着父兄的权势得了个闲职,终日游手好闲,是个出了名的纨绔。

“……”听到这样的评论,习若云不置可否地岔开了话题。

骗鬼呢!纨绔子弟那样一身杀气,眼神和刀子似的,还能劳动你们金陵十三卫?

再细问,春不见便推说不知。习若云心内便有了计较。

定然是那楚二不许人乱说话……

习若云还记得自己年幼时,随着父亲去地方上任之前也见过这楚二公子几面,当时他看着比自己这药罐子还要瘦小一圈儿,一双大眼总是水汪汪的仿若刚哭过,加上眼角一颗泪痣,显得分外可怜。自己当时还以为他是被谁欺负了去的小丫鬟,还给了他糕饼糖果来着……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人,两辈子仕途并不相同,却都长成了看着就不好接近的人物。

想来他也是得了侯爷或者夫人的命令才来逼迫自己。等进了侯府,她这已经及笄的姑娘定然是住在内院,内宅妇人之间的事多半牵扯不到他,所以虽然看着骇人,却也不用担心。

这一来二去,到了金陵时,已经到了八月头。

路上经过集市,人声鼎沸,习若云挑起帘子,只见外头街市之繁华,与她待惯了的清静之地大不相同。

待入了昌平侯府,早有管事婆子在门前守着,见人可算是到了,忙上来打起帘子,扶人下车。

习若云虽然娇滴滴的,路上稍有不适便要歇息,却不是真的犯了病。她本不需人扶着,但转念一想,又装着不胜娇弱的样子,微蹙着眉,只任由人来扶着,一手用帕子挡着唇,不时咳嗽两声。

跟在后头的杏儿都看傻了眼,自家小姐怕是至少有三年没这副病容了。

都怪这昌平侯府,非要将人搞来!接也就接了,还赶上一年里最热的时节,到底又闹病了罢!

一行人沿着右手边的回廊往内院走,绕过一块大理石屏风后,面前豁然开朗。厅堂两侧都是花草游廊,门前早有丫鬟过来给打帘子,同时又有人往里头回话道:“习家小姐来了。”

习若云跟着丫鬟进了厅内,两侧地上站着不少盛装丽服的姬妾丫头,唯有一个神色端庄的中年妇人坐在上首,见了她面露喜色,招手叫她过去,口中道:“可是习家的丫头?快过来让伯母瞧瞧,怎地这般清瘦,可见是这些年来受苦了。”

习若云娉娉婷婷地靠近了过去,低声小道:“伯母万不要为了我伤怀,我这几年在姨母身边也没短了什么,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上辈子她来时也是差不多的待遇,热情有之但浮于表面。不过各取所需,做个表面和气。

这一回她却不肯让人拿了话头,再欠一回侯府的人情。

徐氏没听出她话中的疏离,只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又牵着她的手在身旁坐了,问了她好些近几年发生过的事儿,末了话锋一转道:“你这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我早安排人给你收拾了一方小院子,你且先去歇一阵,待明日精神足了再来陪伯母多说说话。”

刚一松了她的手,徐氏又叹道:“也是我命不好,养下的儿女净日都不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可别嫌伯母,总要多来陪陪我才好。”

这时候侯府的嫡长女已经出嫁,世子爷领兵在边境布防。但是……且不是那二公子本就是在金陵城内任职,光是庶子庶女数量也不少了,那些人再不济也要叫她一声母亲,怎么不比她这个外人亲厚?

习若云心内冷笑,这徐氏素来可不是个好相处的,这如今热络的跟被人夺舍了一般,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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