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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尺寸(修)

因为出了刚才那档子事,车夫不敢把车赶得太快,一路慢慢悠悠力求稳妥的赶着车向顾家折返。

阮芷曦坐在车中,脑子里仍旧一团浆糊,黏黏糊糊地摇来摇去,发出海浪般的声音。

她记得自己因为心情不好去海边散心,然后仗着水性好下海游了一圈。

再然后……就游到这来了?

这游的可真够远的……时空都错乱了。

她呆呆地出神,一旁的馨儿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出声。

“少夫人,真的要回府吗?”

阮芷曦空洞的双眸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聚焦,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如同两道冰锥,仿佛勘破了什么,吓得馨儿一哆嗦。

她这一抬眸完全是本能反应,回过神后忙收回视线:“我头疼的紧,今日就不去赴宴了,回府歇一歇。”

馨儿茫然又慌乱地点了点头:“是。”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阮芷曦脑子里的海浪又开始哗哗作响,掺杂在一起的原属于两个人的不同记忆轮番在脑海里涌现,直至马车快走到顾府门前,仍旧没有彻底捋清。

现在车里只有她跟馨儿两个人,还好糊弄,待会下了车,少不得要见许多人,她怕自己露出破绽,索性在马车停稳后准备起身下车时晃了两下,再次“晕”了过去。

车内又响起馨儿的惊呼,外面的人也乱作一团。

阮芷曦不多时便被背回了屋里,安置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马车走得慢,在她回来前,早有人骑马先一步回到顾府告诉顾老爷和顾夫人她在路上出了意外。

周氏本就担心的不行,如今见她昏迷不醒,更是着急。

“不是说少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吗?这怎么还晕倒了呢?”

馨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解释道:“惊马的时候少夫人从座上摔了下来,若非奴婢事先将车门关好了,只怕就要跌出去了。”

“她当时就晕了片刻,但很快就醒了,只说头晕不想去参加赏荷宴了,让打道回府。”

“奴婢见她回来的路上都好好的,以为没什么大事,谁想到进门前准备下车的时候,却忽然又晕了过去。”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氏眉头一拧,面色微沉:“该不会是磕着脑袋了吧?”

说着忙吩咐身旁的严妈妈:“快,快拿着老爷的名帖去请太医!”

严妈妈应了一声立刻去吩咐了,周氏这才又去斥责馨儿。

“既然少夫人在车上就晕倒过,醒过还说头晕,那就该早些让人回来知会一声才是!”

“你看着没事就没事了吗?你又不是大夫!”

“奴婢……”

“住口!”

周氏打断馨儿的辩解,厉声道:“待会等太医来看过,少夫人若没事还好说,若有事的话,唯你是问!下去!”

馨儿怯怯应是,起身退了出去。

阮芷曦躺在床上听着周氏训斥馨儿,心道这位婆婆果然跟她脑子里另一份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是个赏罚分明又雷厉风行之人。

但原来的阮氏并不十分喜欢这个婆婆,对她只是面子上的恭维。

或者说,阮氏对这一家子人都是面子上的恭维。

相比起周氏,阮氏的性格跟她的姓氏一样,比较柔软。

许是从小生活的太顺心了,她觉得没什么事好担忧的,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下人犯了些许小错,斥责两句略施小惩就行了,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尤其是她亲近的下人,她格外包容,每每周氏有什么看不惯的想帮她教训一二,她总是从中说和,帮忙劝解。

说好听点是仁善,说难听点就是不知好歹,是非不分。

在阮芷曦看来,就是个和稀泥的。

周氏遣退馨儿之后,唤来了听霜听雨,让这两个丫鬟照顾她。

两个丫鬟前脚进来,顾君昊后脚就在下人的搀扶下也走了进来。

周氏心情不好,对自己的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院子就这么大,你媳妇受惊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在门口晕过去的消息也传回来半天了,你是崴了脚又不是断了腿,这半晌都跑哪去了?怎么才来?”

顾君昊也不解释,温声道:“是儿子错了,走慢了几步,娘别动气。”

顾君昊是个读书人,颇有几分古板,原来的脾气跟他爹年轻时一模一样,凡事一定要论个是非对错出来,便是跟亲生父母也是一样。

但自打几个月前他病了一场,痊愈后就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不管周氏和顾苍舟跟他说什么他都不还嘴,在外面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样横冲直撞了。

这样直接认错到让周氏不好再说什么,对他道:“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你先在这陪陪你媳妇,她若醒了看到你也会安心些。”

顾君昊应了声是,抬脚走到床边,背对着阮氏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故意装作崴了脚,搁置了求子的行程,让阮氏去参加宣平侯府的赏荷宴,却不想她还未出城便又折返了,据说是因为被一个逃窜的毛贼惊了马。

顾君昊不知道上辈子的这一天京城的东城门附近是不是也闹过贼,因为那一次他老老实实按照母亲的安排带阮氏去求子了,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出了城,数日后才回来。

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今日由着阮氏自己收拾好了再出门,没有催她早些走。

他若早知有这么一出,一定想办法让她避开这桩事,顺顺利利地去和赵坤相见。

可惜……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

太医还没来,房中一时间很安静。

阮芷曦感觉到床边凹陷下去一块,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知道这是阮氏的丈夫,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三年前以状元之身被先帝选入内阁的京城才子。

虽然脑子里都有印象,知道他长什么样,但这种熟悉是对阮氏而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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