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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被掳了

“不不不……”

杨樾使劲摇手, 狡辩说:“这……这发冠是我的……和……和虞公的有点像而已。”

杨樾的话刚说完, 话音一落, 虞子源也不知道在屋舍内听没听到,反正开始了现世打脸的任务, 朗声说:“杨公你可走了你拿错了子源的发冠。”

杨樾:“……”

杨樾脸色十分难看,支支吾吾的说:“我……那个……其实……”

“吱呀——”

就在此时, 舍门推开,虞子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只着中衣, 头发也披散着, 一副刚刚起身的模样。

杨樾:“……”脸已经被打的很疼了!

杨樾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对林让解释说:“刺史你听我说,我们其实没什么的, 昨天我醉酒,虞公照顾我而已!”

杨樾说着,就看到了虞子源结痂的嘴角, 登时感觉自己的脸又肿了。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着杨樾,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魏满则是趁机说:“杨公,我们都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如此不负责任之人。”

杨樾脸皮一跳,魏满就说:“那好,既然你们没什么,孤就继续给虞公相看亲事,杨公不会介意罢”

他说着, 便对虞子源说:“孤那个侄女儿……”

“不行!”

魏满的话还没说完,杨樾已经大吼一声,简直是震天动地!

林让奇怪的看着杨樾,觉得杨樾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态,而魏满则是笑眯眯的说:“为何不行杨公你也太霸道了一点儿罢孤看虞公觉得挺好,孤跟你说,虞公啊……”

魏满说着,便作势要对虞子源介绍自己的侄女儿,还是当着杨樾的面儿。

杨樾有些着急上火,他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这时候疲惫的厉害,浑身都不得劲儿,还上火,便“啪!”的一把拉住虞子源,强硬的拽人就走,说:“你跟我来!”

杨樾拽着虞子源就走,魏满在后面抻着脖子,还“贱嗖嗖”故意大喊,说:“诶虞公,你等等啊,咱们还没说完亲事呢!”

杨樾一听,更是拽着虞子源就跑,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了……

魏满不由笑起来,说:“小样儿,跟孤斗”

林让奇怪的看着杨樾与虞子源“落跑”的背影,又奇怪的看着魏满,眯了眯眼目,气压很低的说:“魏公,这么早,你到底拉让来看什么。”

魏满:“……”看孤解/决/情/敌……

魏满机智的应对,说:“看……看日出。”

林让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盯着魏满看了一眼,默默的转身回去,准备继续补眠。

相对于联军开庆功宴,淮中则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淮中被吴敇与庐瑾瑜的军队轮番猛攻,不止如此,赵斓卷了陈仲路的兵力和粮草逃跑,三万大军已经被魏满缴获,另外七万大军被滞留在路上,没有办法与淮中主力汇合。

淮中本就士气低落,再加上吴敇骁勇善战,打仗不要命,庐瑾瑜善于兵法,攻心为上,几番对抗下来,还有周边的地方军落井下石,陈仲路可谓是焦头烂额。

“什么!”

陈仲路怒吼着,说:“鲁州刺史生擒了赵斓!还把辎重全都收缴了!”

谋士颤巍巍的点头说:“正……正是……”

陈仲路“砰砰砰!”的拍着案几,大吼着:“不是说赵斓骁勇善战吗!他是个屁!庸狗!鲁州刺史不过一个穷酸文人而已,赵斓竟被生擒!他被生擒没有干系,孤的三万兵马,还有十万粮草如何!岂不是让魏满一口吞下了个胖子!废物!废物——!”

陈仲路怒不可遏,使劲摔打着案几上的物件儿。

谋士被物件儿打了一下,也不敢出声,默默的垂头站着,等陈仲路发怒之后,这才敢出声说:“人主……如今咱们辎重不够,又损兵折将,如此长久以往,就算城池再坚固,也恐怕……难以抵挡魏满的军队啊。”

“那如何办法!”

陈仲路愤怒的说:“你要真投降不成!这个魏满庸狗,朕与他拼命!!”

谋士似乎早就酝酿了一番话,说:“人主……为今之计,还是……还是派遣人,前往燕州,请燕州牧陈继,帮忙罢。”

“陈继”

陈继是陈仲路的兄长,按理来说,陈仲路如今已经走上了绝境,找自己的兄长帮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就好像司马伯圭护着司马越,杨樾管他哥哥借兵一样,在平常人眼中看起来,很是稀松平常。

但对于陈仲路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陈仲路与陈继是死敌,而且是老死不相往来,你死我活的死敌。

当年陈仲路与陈继在立谁为皇帝的事情上,撕开了脸皮,陈继比较保守,想要立一个傀儡,控制朝政,而陈仲路干脆想要自立,两个人没谈拢,崩了之后,这几年之间没少你打我我打你,已经发展到了仇敌的境地。

如今这个时候,谋士让陈仲路找陈继求救,这不是打脸的事儿么

陈仲路沉吟着,说:“不可,绝对不可!”

谋士连忙说:“人主,已经这个节骨眼儿,人主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如今魏满已经得到十万军资,淮中势力大大减弱,对我们太是不利,这样下去,只会……只会一败涂地!到时候便无回天之力了!人主,三思啊,三思啊!!”

陈仲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知道是一方面,怎么做又是另外一方面,他拉不下这个脸面儿来。

谋士劝说:“人主,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还请人主三思,陈继兵力强盛,而且懂得笼络人心,只要陈继出手,想必会有很多百姓投效,到时候主公再引导舆论,便能与玄阳那小皇帝抗衡了!”

陈仲路眯着眼目,久久都没有言语一声……

“报——!!!”

士兵快速冲入汉东郡府署大门,一路横冲直撞,手里捏着一封移书一样的物件儿,飞奔至议会大堂。

魏满就在议会大堂里,刚想起身去用午膳,就被士兵给“截”住了。

士兵气喘吁吁的说:“主公!截获淮中一封秘密移书!”

魏满一听,瞬间来了兴趣,笑着说:“哦淮中的移书,想必是陈仲路写给谁的求救信罢。”

他说着,将移书拿过来,展开来看,这一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林让从药房走出来,正想去找魏满一同用膳,便听到魏满“疯魔”一样的笑声。

魏满似乎欢心坏了,看到林让,大步走过去,将移书交给林让看。

林让看了一眼,零零星星的能看懂,但他就纳闷儿了,古代为何有这么多生僻字,每次看移书、檄文、诏板等等,都能看到自己不认识的字。

林让不熟悉这个年代的文字,但是因着要习学医典,所以也在不停补充自己的知识。可遗书、檄文、诏板这些内容,每次都能刷新林让的认知,生僻字一抓一大把。

林让有些“心累”,把移书又交给魏满。

魏满体贴的说:“陈仲路竟然狗急跳墙,写信给陈继,管陈继借兵求救了!”

林让听罢了,一点子也不惊讶,可别忘了,林让是个“先知”,在陈仲路走投无路的时候,陈仲路都想去投靠落草为寇的赵斓了,更别说找陈继求救了。

轨迹中也的确有此事,陈仲路管陈继求救,把自己的天命,其实也就是天子的位置让给陈继,陈继看到移书,便同意了搭救陈仲路,让他从淮中往燕州来。

但是陈仲路并没有到达燕州,一路被迫滞留,又退回了淮中,最后悲愤交加,吐血而亡。

林让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节,因此根本不惊讶。

魏满说:“如今咱们截获了书信,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林让想了想,说:“让倒是觉得……应该把书信,替陈仲路送到陈继面前。”

魏满惊讶的说:“为何”

帮助陈仲路送信这不是给陈仲路搬救兵,找盟友,给自己堵死了出路么

陈继的救兵一旦到达淮中,那可是不容小觑的事情。

林让淡淡的说:“一直以来,陈继都很会装,在百姓之中深受爱戴……”

林让说的的确如此。

其实哪个地方军不是虚伪之人魏满也是典型的虚伪之人,但陈继则是最高超的那个虚伪之人。

陈继的声望非常高,当时在燕州附近的百姓,都会选择投效陈继,嬴子云投效司马伯圭的时候,司马伯圭就问过他,你们这地方的人,都会归顺陈继,你为何来找我了

嬴子云当时是少数,能看穿陈继之人。

陈继的家族三代三公,可谓是鼎盛“豪门”,陈继根正苗红,声望根基本就很好,而且会作秀,对百姓特别特别好,对同僚也特别特别的友善,这样一来,大家都坚信了陈继是个翩翩君子的想法。

其实呢陈继是个十足的伪善者。

林让说:“陈继接到了陈仲路的书信,必然会动心,到时候一旦陈继开口救援,那长久以来的伪善面目,必然会被扒掉,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弊。”

魏满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很多人都说魏满不如陈继,不是魏满的势力不如陈继,而是魏满的名声没有陈继好听,如果能打击陈继的名声,对魏满来说,绝对是好事儿。

魏满便说:“好!便依你,孤这就派人把这封信,全须全影儿的送到陈继手中。”

用过了午膳,魏满又去干正事儿,林让便准备回药房打发时辰。

他走到一半,正好遇到了吴邗太守杨樾。

杨樾看到林让,登时整个人就仿佛是炸毛的猫一样,差点子惊了!

“啪!”一声,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杨樾不捂还好,因为他一捂,登时错了位置,按住了其他地方,林让清清楚楚的看到杨樾的脖子上有一块暗昧不明的红斑。

杨樾支支吾吾,很是尴尬的说:“刺刺刺……刺史,早啊!”

林让淡淡的说:“杨公方起身已经过了晌午了。”

杨樾:“……”

杨樾心里腹诽着虞子源,都怪虞子源那疯狗!

前些日子,魏满坑了杨樾之后,还带着林让来“抓奸”,刺激了一把杨樾,杨越不想让虞子源相看亲事,虞子源再三“逼问”,两个人之间的“窗户纸”终于是给戳破了。

也就是说,杨樾与虞子源终于算是在一起了,两个人把话说开,也便是好了。

这样一来,虞子源越发的肆无忌惮,似乎要把这些年来的相思之苦全都弥补上一样。

杨樾真的是才起身,因着昨日夜里头根本没歇息,困得厉害。

哪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林让,杨樾一脸炸毛的模样,他现在看起来十分狼狈,实在尴尬。

杨樾呲着毛,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喊了一嗓子,便跳起来就跑,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让:“……”真的像猫一样,而且还是受惊的,一跳三丈高的猫……

林让摇摇头,便就往药房而去。

进了药房,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遭了贼似的。

林让蹙着眉,往里走去,看到一个黑影,蹲在地上,正在掏药阁子。

“杨公”

刚刚杨樾炸毛逃跑,林让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杨樾,前后脚没有一刻时候。

杨樾听到林让的嗓音,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去,赶紧“噌!”的站直身体,说:“刺……刺刺刺刺史!”

杨樾说:“你这么在这里!”

林让淡淡的说:“我来配药,杨公呢”

杨樾“哈哈”干笑一声,眼珠子狂转,随即“咳咳咳!”的使劲咳嗽起来,咳嗽的很是浮夸,说:“我……我……我害了伤寒,所以来……来找点药吃。”

林让还是一脸淡漠的看着杨樾,冷漠脸说:“杨公,你是在试探我的专业素质么”

“专……”专业素质那是什么

杨樾一脸迷茫,林让审视着他的脸面,说:“虽没有把脉,但杨公面色黯淡无光,说话的时候隐约能看到舌头发红,杨公可不像是害了风寒的模样,而是……肾虚。”

杨樾:“……”我……

林让说罢了,便坐下来,拍了拍案几,说:“手。”

杨樾乖乖的伸手过去,放在案几上,杨樾在他手腕下面垫了一个“小枕头”,给他把脉,沉吟了一番,说:“没什么大事儿,果是肾虚,注意修养,最近不要过度、疲劳。”

林让特意把过度疲劳这四个字咬重了一些,对于林让来说,已经相当委婉,给杨樾留面子了。

杨樾默默的低着头,下巴都快把胸口戳破了,一脸的尴尬,尴尬的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林让又给他开了一个药方子,“啪!”一声,放了一盒药膏在案几上,说:“外伤药,清凉消肿,也可以做润……”

“我知道了!”

林让的话还未说完,杨樾已经大吼一声,说:“我我我,我知道了!多谢刺史!”

杨樾抓了药和方子就要跑,临出药房,突然便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突然后退着走回来,说:“刺史,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食了浑身绵软无力”

林让奇怪的说:“有是有,但杨公问这个做什么”

杨樾的眼眸登时亮了起来,心说,问这个做什么当然是弄死虞子源这个猘犬!

报仇雪恨!

杨樾本以为虞子源是挺温柔一个人,哪成想以前都是装的,虞子源本人就是个猘犬,疯起来要人命,自己若不报仇,岂不是太没颜面

杨樾向林让软磨硬泡,找足了各种理由,终于搞到了这种药剂,便兴致勃勃的离开了药房,一脸欢欣鼓舞,似乎要举大事的模样。

杨樾走了之后没多久,林让便听到有脚步声,但不是从药房外面走进来,而是从药房里面走出来的跫音。

虞子源竟然从药房深处转了出来……

“虞公”

林让有些奇怪,虞子源一直在药房里

虞子源武艺高强,因此林让根本没有看到他,也没听到任何动静,其实虞子源真的早就在药房,比杨樾与林让都早来了一会儿。

虞子源起身之后,看到杨樾脸色疲惫,就知道必然是自己过于“鲁莽”,所以准备找点伤药给杨樾。

他来到药房,正巧林让去用午食了,还未归来,便准备等一等,哪知道这一等,把杨樾给等来了,杨樾走进药房就没停的咒骂虞子源。

虞子源见他骂得带劲儿,就没好意思打扰他,没成想,竟然等到了一个“大瓜”!

杨樾暗搓搓的管林让讨要,可以让人浑身无力的药剂。

虞子源挑了挑眉,说:“刺史,子源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晚间。

屋舍里黑漆漆的,杨樾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猫在虞子源的屋舍里,鬼鬼祟祟,看起来像是个小贼一样。

的确如此,杨樾今日是来“做贼”的。

他管林让套了话,得到了令人浑身无力的药剂,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下手,今日可算是逮到了机会,便准备趁着虞子源不在,偷偷的给他的酒水中加点子佐料!

杨樾无声的坏笑着,给虞子源的耳杯中加了“佐料”,倒上酒水,心说虞子源,我看你今日是不是要完!

杨樾一个人“穷开心”,就听到“呼——”一声,竟然有人在他面颊旁边吹气,环境又昏暗,吓得杨樾差点蹦起来,回头一看,瞬间对上了虞子源明亮的眼眸。

“虞……虞虞虞……”

虞子源轻笑了一声,说:“你这是勒马一直吁来吁去”

杨樾:“……”笑话好冷。

虞子源顺手点上烛火,说:“怎么过来了”

杨樾心想,过来给你下作料啊!

不过面上笑的跟个花儿似的,说:“当然是……想你了!”

他的话一出口,虞子源的眼眸顿时深邃了不少,紧紧盯着杨樾。

就是这样的眼神!

杨樾吓得头皮发麻,就是这样的眼神,每每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杨樾都有一种被野兽扼住脖颈的窒息感,还酥酥麻麻的。

杨樾咳嗽了一声,赶紧端起耳杯,递给虞子源,笑得异常殷勤,说:“渴了罢,饮水!”

虞子源坦然的说:“好啊,多谢。”

他说着,很痛快的端起耳杯,直接饮了酒水。

杨樾的眼睛瞬间雪亮,一脸兴奋的盯着虞子源。

虞子源笑了笑,也递给杨樾一只耳杯,说:“杨公口渴么”

“渴渴渴!”

杨樾见虞子源喝了加佐料的酒水,登时欢心极了,想也没想,就把虞子源递过来的酒水也饮了。

杨樾一饮而尽,“啪!!”一声,将耳杯直接扔在地上,十分豪爽的叉腰大笑,说:“哈哈哈!虞子源,你也有今天!”

虞子源一脸平静的看着杨樾,杨樾说:“跟你直说了罢,你的酒水里有我……”

加的佐料……

杨樾的话还没说完,咂了咂嘴,总觉得嘴里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还挺奇怪的,难道是酒水的味道

虞子源微微一笑,看向杨樾,眯着眼眸说:“杨公,酒水的味道如何”

杨樾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低头一看,自己摔在地上的酒杯,杯口挂着一点点米色的粉/末……

米色的

“佐料”好像就是这个颜色……

杨樾登时炸了毛,说:“虞子源你给我喝了什么!”

虞子源平静地说:“什么也没有,哦是了,方才杨公递过来的耳杯,子源顺手换了一下而已,杨公可能没注意,方才杨公饮的那杯正是。”

“什么!”

后半夜,虞子源的房舍里传出“屠宰”一样的喊声,魏满与林让的房舍离他们不近,都不在一个院落里,但杨樾的喊声真是中气十足,恨不能整个汉东府署都能听到。

魏满实在忍无可忍,披上衣裳便来拍门。

“砰砰砰!”的使劲拍这门,大喊着:“杨樾,小点声,你怎么如此能喊!注意一下影响!”

杨樾:“……”

陈仲路给陈继送了书信,回信很快就来了。

因为书信是魏满派人送过去的,所以陈继回信的时候,魏满的人立刻截住了书信,不止如此,还把送信的使者一并截住了,全都扣押在营中,等候发落。

魏满接过陈继的书信,展开来看。

日前陈仲路给陈继送信求救,其实并未提出把自己的天子名号让给陈继的说法。

因为陈仲路舍不得,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陈仲路自然不会主动提出这种事情。

陈继的回信里,却有这个苗头。

陈继说,自己与陈仲路是兄弟,当然想要帮助自己家的人,但是不是哥哥不帮助你,而是因为我实在师出无名,不好派兵帮助你,如果自己师出有名,能够顺应天意的话,也就好派兵援助了。

魏满一看,不由冷笑,说:“陈继的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

什么师出无名,顺应天意,不就是想让陈仲路把天子的名号让给他吗

陈继不能自己称帝,又碍于他忠义的人设,但是黄袍加身就另当别论了。

其实除了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外,陈继也曾经想过这种事情,不过很可惜,不是谁都能成为杯酒释兵权的宋太/祖。

魏满体贴的给林让念了一遍书信,说:“你说好笑不好笑,这天底下,百姓爱戴的君子,竟是个面目如此伪善之人。”

林让淡淡的说:“陈继的确是个为善之人,但不管是表面功夫,还是花枪,对百姓的确用心。”

魏满点头说:“是了,所以咱们这放粮的事情,还是不能停下,一定要继续放粮,增加孤的名望才是。”

魏满顺口对段肃先生说:“送信的使者是什么人”

段肃先生日前负责跟进陈仲路移书的事情,因此抓住陈继使者的人,也是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便说:“回主公,是个名唤原文若的谋士,似乎在陈继手下并不怎么出名。”

文若

林让一听,“噌!”的站起身来,说:“文若可是文若先生快快有请!”

名唤文若,而且还是陈继麾下之人。

林让只想到一个,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文若先生,原文若可是魏满手下第一谋臣,为魏满奠定了统一北方的大方针,并且为魏满举荐了无数的名士,功绩斐然。

魏满听到“文若”这两个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还在对抗佟高,魏满与林让援助吴文台的聚阳城,在赶路的时候便遇到了一伙难民,其中有一个难民虽衣着清苦,但整个人儒雅出尘,气质脱俗,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道。

后来林让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文若先生,只不过当时混的如此之惨。

林让曾经让魏满去寻找过,但一直没有下落。

后来林让火焚在山林中,魏满心灰意冷,便也将这件事情忘之脑后。

如今突然提起来,便恍然大悟的说:“哦,是那个文若先生。”

段肃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还是很快走出去,亲自去请人。

便听到“叮叮当当”的脆响声,还未见到人,果然闻到了一股幽香的香草味道。

古人有佩戴香草的习惯,香草乃是君子的代词,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熏香或者佩戴香囊。

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香草的清香,一个清瘦高挑的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子大约三十岁向上,双手叩着锁链,身着官袍,清瘦的脊背挺得笔直,可以用“姿容秀雅,如水清澈”这八个字来形容。

男子并不显年纪,只是在唇角的地方隐隐有些笑纹,不会显老,反而显得异常温柔优雅。

男子一走出来,便有一种干净出尘之感,仿佛泉水一样清澈,但并不像林让这般冷漠,整个人给人一种平和的表象,令人想要忍不住亲近。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男子的面容更加沉稳,更加温柔,但大体是没有改变的,正是文若先生无疑了!

原文若见到魏满与林让,也吃了一惊,似乎还记得他们。

魏满看了一眼林让,知道林让素来十分欣赏这个原文若,之前还让自去寻原文若,便赶紧上前,哈哈笑着说:“诶,文若先生是孤的贵客,如何可以上枷锁来,孤为先生亲手卸枷。”

他说着,真的将原文若身上的枷锁解掉,“哐啷!”一声扔在地上。

原文若面色不动,十分冷静的看了一眼魏满,并不会显得锋芒毕露,但是也不会卑微低贱。

魏满说:“都是误会,文若先生,你可还记得孤当时在聚阳城外,咱们有一面之缘。”

原文若点头说:“魏公。”

魏满笑着说:“当真是幸事,孤寻找了先生五年,没成想今日竟见了面儿。”

五年

原文若似乎有些吃惊,还有些奇怪,看了魏满一眼。

其实魏满就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他的确寻找过原文若,但没有五年那么夸张,林让“去世”之后,魏满便将原文若给忘了,如今才想起来,但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赤诚之心,因此如是说。

魏满说:“孤敬仰文若先生的才华,自然要寻找先生,如今咱们能见面,必然是老天爷的旨意,不若便请文若先生安心入营,孤……便封先生一个别部司马,如何”

在这个年代,把除了大将军的编制之外,都叫做别部,别部司马可以统帅军兵,当然军兵数量不定,变数很大。

这个官职在太守之下,但对于一个白丁来说,已经不小,很多地方豪杰,想要混上别部司马,往往需要五六年的事情,甚至更长。

魏满一开口,就给了原文若别部司马的官职,关键是别部司马是地方的“司令”,拥有一定兵权,这显然是对原文若的最大拉拢。

但原文若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淡淡的说:“魏公可能不知,文若如今效力于燕州牧麾下,因此……只能多谢魏公美意了。”

魏满:“……”

魏满心中暗道,不识抬举,不过面上却没有动怒的模样,笑着说:“文若先生,您真是会开顽笑,这里……可是孤的营中。”

魏满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不过原文若并不为所动,仍然很是平静的模样。

林让想了想,说:“文若先生,您忠心于陈公,想必也是因着忠心于武家天下罢。”

原文若拱手说:“正是。”

林让笑了笑,说:“那……陈公可说过,你送去淮中的书信,是什么内容”

原文若对答如流,说:“是拒绝援兵陈仲路的内容。”

陈仲路自立僭越,对于原文若这样的武氏忠臣来说,是绝对的乱臣贼子没跑了。

林让摇头说:“文若先生,您可能……要失望了。”

他说着,将案几上的移书拿起来,非常恭敬的双手交给原文若。

原文若有些狐疑,林让说:“陈继的印信,文若先生应该识得,做不得假,文若先生可以看看信件内容,其他都是后话了。”

原文若还是十分狐疑,他接过信件,将信件展开,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

不消一刻,原文若握着信件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移书在他手中发出“哗哗”的声音,不停的抖动着。

原文若的眼窝有些深邃,这样的五官看起来十分温柔关切,而如今这温柔平静的眼神也陡然转变了。

他嗓子似乎很是干哑,不停的滚动着喉咙,眼眸微微睁大,露出诧异的表情。

林让淡淡的说:“依照文若先生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容易理解,陈继在信中的内容罢。”

陈继……想要僭越。

陈继的僭越之心,已经昭昭然,别说是原文若这样的聪明人,普通人一眼也能看明白。

原文若以为书信是陈继拒绝陈仲路的移书,还充当使者送信去淮中。

原本原文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毕竟陈继拒绝了陈仲路,陈仲路很可能一气之下斩杀来使,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其实都是美名其曰,这年代斩杀来使,就是家常便饭。

原文若以为自己会大义赴死,便“欣然”答应,毕竟他留在陈继麾下,一直不得重用,没有办法出谋划策,如果能出一份力,也算是死得其所。

但原文若万没想到,自己差一点点,就做了奸臣!

原文若双手一颤,手中的移书瞬间飘悠悠的落了下来。

林让纤细的手掌摊开,一把接住移书,轻轻的抖了两下,说:“文若先生,您现在……还准备为陈继效力么”

原文若没有立刻回答,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显然是被陈继骗了。

魏满趁热打铁的说:“文若先生大才,不该屈居,不若……便入了孤的营来……”

他说到此处,原文若突然开口说:“多谢魏公美意,但魏公您也看到了,文若并非是个聪明之人,所以……若是魏公仁慈,便请魏公放文若回乡。”

魏满被打断了话头,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方才魏满给他做别部司马,原文若不做,如今都知道陈继是诓骗于他,还是不愿归降自己。

魏满冷声说:“那孤若是不仁慈呢”

原文若平静的说:“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就单凭魏公发落便是。”

魏满说:“原文若,你想当个硬骨头还不侍二主了”

原文若淡漠的说:“文若并非是个硬骨头,只不过心灰意冷罢了。”

魏满眼珠子赤红,很久都没有人这般驳他的面子了,当即便要斥责,林让抬起手来拉住魏满,对段肃先生说:“段肃先生,麻烦你给文若先生安排一间下榻的屋舍。”

段肃看了一眼魏满,但知道魏满绝对不会反驳,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押送着原文若转身离开,给他安排下榻屋舍,并且安排士兵守卫,以防原文若逃跑。

毕竟原文若现在的身份,可是陈继的谋士和使者。

原文若一离开,魏满便冷声说:“这个原文若,太不识抬举!”

林让倒是淡定的厉害,没有魏满气性这么大。

其实魏满的气性算是小的了,毕竟魏满如今是骠骑将军,一人之下,联军都要听从他的安排,还有谁敢在魏满面前吱声

除了林让……

魏满好言相劝,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但是原文若都不领情,也不怪魏满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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