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墨是不是真的为难,苏雪桐并不知晓,也不想去探究。
但眼前的白羽确实是为难的。
若不然,她也不会将晶莹米给他。
造福人类那种大义,苏雪桐觉得自己得干,但心里的感觉说不好,不给难受,给了还是难受。
她道:“这晶莹米是陆吾找给我的”
后面的话她不想再说。
紧跟着又道:“明日一早,你就下山吧”
“阿姐,你还会搬家吗”
“说不好”苏雪桐说了句很是莫名的话,“山头与山头不一样,就连野鸡与野兔的滋味都不一样。吃烦了这个山头的,就换一个山头,这里有八百大山呢”
白羽的脸色发白,苏雪桐假装没有看见,她熄灭了火堆,“夜深了,睡吧”
有陆吾在,连防备野兽的明火都不需要。
白羽辗转了一夜,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不知该如何告别,踏出山洞,忍不住又回了下头,这才疾步往山下走。
苏雪桐听见脚步声远去,翻坐了起来,踢了踢脚边装睡的陆吾,“哎,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今天不拔鸡毛。”
可不拔鸡毛,就得弄兔毛,一个鬼样。
苏雪桐不晓得这种日子还得过多久,她取了口袋里的存粮,又洒在了发现晶莹米的地方。
白羽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回到营地。
白墨对于儿子时不时的失踪已经习以为常。
他知道白羽去做了什么,他不想多问,白羽也不会多说。
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白羽郑重其事地坐在他的面前,取出了一个兽皮口袋,从里头抓出了几粒晶莹透明的东西。
“这是什么”
“神女给的晶莹米,她要我们种在地里,来年就可以结果。”
“这东西能吃”
“山上猴子酿的醇浆,不是也能喝”
白墨半信半疑,那猴子酿的醇浆,也是神女找来的,她说那叫猴酒,是用好几种果子酿造的,神女教会了族中的奴隶,从此以后族里再也没有缺过酒。
白羽信誓旦旦地说:“阿爹,我昨晚吃过,是我这辈子吃过最为香甜的东西。”
冬天大雪封山,猎物稀少。
幸好,他们的住处底下就似一个天然的冰窖。
趁着冬天没来,陆吾捕猎的次数明显增加。
苏雪桐做了风干兔肉,风干山鸡,风干鱼,还做了许多的风干蜜饯,足够她和陆吾过一个富足的冬天。
满山金黄色的树叶还没有落下,陆吾带着苏雪桐四处撒欢,去了人族所在的白鬼山。
陆吾隐蔽了身躯。
苏雪桐看见了人族的“试验田”,和她洒下的种子一样,“试验田”里还光秃秃的。
她还看见了白羽和一个穿着兽皮的女奴拉拉扯扯。
年轻的少族长也长到了有女人投怀送抱的年纪。
苏雪桐看得津津有味,陆吾突然打了一个响鼻,她慌忙一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就算动物的成熟期比人类来的早,这陆吾去年还似一个小野猫,今年就算体型庞大,可他年岁也不到啊。
看了万一长针眼呢
司铖:“”比眼前劲爆的他都看过。
他衔起了苏雪桐,一甩,扔到背上,风驰电掣地往山下跑。
季雪以为围剿白游立下了功劳,她和阿嬷从奴隶屋搬到了原先桐雪的住处。
白羽自以为自己实现了诺言,谁曾想,却被她纠缠上了。
不远处好像飘过了一个庞大的黑影,白羽拔腿就往高处跑。
季雪在后头嗔怒:“少族长”
白羽只当没有听见,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高高的大石,瞪圆了眼睛向下张望。
只见茫茫的山野中,并没有他想要寻找的身影。
陆吾可一日数百里。
苏雪桐是从他的脚程,判断出了他神兽的基因。
她也越发地相信自己是个神女了,就算她仍旧不会飘来飘去。
原本以为她仍要和个哑巴神兽在山中消耗无数的光阴,谁道,所有的平和都被贪心的人类打破。
苏雪桐和陆吾本与人族无所交集,一支带着火的羽箭划破长空。